孝义戏曲评话
第九回
介休县新风剧团落草加盟
孝义县艺新新风合并组团
诗曰:
人说孝义戏曲乡,
爱戏爱才爱风光。
当年接纳陕西家,
而今又收介休团。
列位看官,你道孝义人奇也不奇,怪也不怪,爱看戏,好红火,似乎自古以来已成习染;爱办团、办好团,已然成了孝义人的刻意追求。按说,艺新晋剧团已经成立,木偶剧团也已恢复,当时孝义大约二十万人左右的小县,有这两个剧团也就足够了。谁能想到,当介休县新风业余晋剧团来到孝义演出,有意落草孝义时,孝义县竟将新风剧团收留下来。正像当年接纳陕西碗碗腔皮影艺人们一样,人家有留下之心,孝义家有接收之意,这样你有心来我有意,恰如找对象结婚似的,互恋互爱,互沾互粘,一拍即合。这一来,也便促成了孝义剧团后来的发展壮大。
说起介休县新风剧团来,人员组成比较复杂,大致有两拨人马。
一拨是以周玉明(艺名晋南红)为首的一伙老艺人。周玉明是临汾地区古县北坪镇人,年生。十几岁就到戏班里“打娃娃”,学唱蒲剧。后来慕名而到太原市西北大剧院,(即后来的和平剧院),投奔了丁果仙剧团,给剧团排了一本《大劈棺》,站稳了脚根。后来,渐渐的学唱晋剧,跟丁果仙从《走山》学起,终而成为艺名“晋南红”的好须生,成了剧团能导会演的紧用人。周玉明与丁果仙关系很好,说甚是甚,有求必应。解放后,周玉明想自己挑头办个剧团。丁果仙便白给了一副戏箱。他就带着养子周双保(孝义剧团元老、长期任业务副团长),在介休县成立了个业余剧团。一开始剧团缺青衣、小旦行当,丁果仙特派冀萍(青衣)、二牛子(小旦)在团里演了一个多月戏。这拨人中老艺人多,诸如潘启寿(艺名娃娃生)、二奴奴、李福有(艺名鸡毛丑)等。这伙老艺人都是“戏油子”,艺术造诣深厚,还有临场编戏的“捷才”。有一次,观众要求剧团演出《火烧绵山》,可剧团并未排过这出戏。周玉明急中生智,在后台贴了张角色分配名单,几个人在一块凑了凑戏,他便扮演介子推,背着老母出场了。其他角色都跟着他,现编现演,竟将一折戏演得全全可可,顺情合理。下场时,他背着老母,艰难跋涉,走着走着,快下场了,观众还不叫“好儿”,他竟然又返回来继续走,直到观众叫了“好儿”,才下了场。
另一拨是以宋可基为首的沙堡村业余剧团的人马。宋可基原是介休沙堡村的行政村村长,经常组织村里唱戏。曾参加过绵山游击队,共产党员。成立业余剧团后,宋可基既是演员,又当团长。
这两拨人马组成了介休县新风剧团。当时的政策,不允许私人办剧团。新风剧团既无处接收,又备不了案,很难批准成功国办正式剧团,存在着散伙的危险。新风剧团来到孝义演出时,也许是文教局长高明看到新风剧团名角、好把式多,装备也不错,从而动了爱惜之心,欲以新风剧团加强刚成立不久的艺新剧团;也许是新风剧团急于“找婆家”备案,看中了孝义这块适宜生存的热土,一再要求留下。反正两家一商议,孝义县同意两团合并。合并后剧团命名时,两家发生了争执。新风剧团说,我们团的名字好,新风,新风,表现了解放以后的新风气;艺新剧团说,我们团的名字更好,艺新,艺新,新社会艺术出新。到底用谁家的名字好呢?还是时任县长董宗元“高明”,出面调停:一家取头一个字,就命名为“新艺剧团”吧!看似和了稀泥,其实是把原孝义艺新剧团的名字颠倒了一下!
于是,孝义戏曲史上的第二个晋剧团——孝义县新艺剧团诞生了!
这正是:
新风艺新两合并,
县长折中巧命名。
人强马壮显技艺,
新艺剧团获新生。
其实,虽然说是两个剧团合并了,但并不一定能弹到一股弦上。新风剧团老演员多,只能演古装戏。艺新剧团新演员多,演旧戏不太合纹,演新戏拿手。一开始,还是各演各的,收入各自分配。
年冬天,针对两团貌合神离、各自为政的状况,县文教局让两团在城隍庙里住了一冬天,进行了全面整顿。采取“团结老艺人,改造老艺人”的方针,学文化,学政策,整顿思想作风。同时,两团互通有无,取长补短,合排了一些新剧目。
第二年春节刚过,孝义县新艺晋剧团便在太谷县正月初八的商家开张日,一展新姿。老把式晋南红、尧仲旦、娃娃生、二奴奴、鸡毛丑等;年轻新秀侯玉兰、黄爱梅、杨录光等,各展演技,各显其能。一个个满口嗓子,嘹亮圆润,表演精细,赢得满场喝彩。别看老艺人们在台下懒懒散散,疲疲沓沓的,一上台,就像换了个人似的,立马来了精气神儿,出场不要几个“好儿”,决不罢休。一板乱弹唱到最后,鼓板、呼胡烘托催促得嘹子拔起,把式们两眼瞪圆,嗓子使足,神色俱厉,慷慨激昂,仿佛能把戏台震得晃动起来,随即全场一片轰叫“好儿——”!那真叫唱戏的足劲儿,看戏的鼓劲儿,都觉得来劲儿,过足了戏瘾,別提有多美气啦!
从太谷县演完之后,新艺剧团就直接拉到临汾、运城,一直演到冬十月天寒地冻不能再演了,才回到孝义。谁能想象得到,一个县级晋剧团,能在流行蒲剧的晋南地区,一台接一台地连演十个月,可见剧团演出水平之高,组织管理之力。其中,团长李隆业,导演许石青、外交(剧团专管写台口、打前站的人员)褚殿臣等,功不可没。
据现已年届八旬的打马锣老艺人赵守仁回忆,在晋南演出的十个月中,带团的李隆业团长,为协调老艺人之间的关系,为解决五花八门的矛盾和难题,真是绞尽脑汁,费尽了心机,用尽了法法,有时竟独自个儿蹲在厕所里偷偷地哭鼻子。要不是原艺新剧团的年轻人给出主意、支膀子,还真能把李团长放到二斤半上。
老艺人也有老艺人拿板弄势、拿趟儿要价的毛病。剧团里号称“须生、青衣、小生、花脸”的“四大家族”,往往决定着今天晚上能不能开了戏,开戏后能不能要了“好儿”,这一台戏能不能顺顺当当唱下来。而一些老艺人,往往凭着一口好嗓子或一股好名声,故意拿架子、凉场。有时,戏报已经出了,某某某主演的大字赫然醒目,观众就是冲着他才买票而来。可是,头通已经打过了,还不见他的人影儿;打发人去三请六唤,报回来的信儿是肚疼得上不了台。换个演员救场吧,一出场,台下便喝起倒彩来,一个劲儿地叫喊要看某某某;硬着头皮往下演吧,西瓜皮、烂菜叶便仍上台来。无奈,只好加价码,再请他出台。那些名角、老艺人,挣的都是干份子,上台不上台,一天的份子照拿,所以他们往往在出场费上要价。老艺人们大都有吃肉喝酒的嗜好。就在戏园子周围的摊点上,吃喝了遍家,都是赊账。到剧团临走时,这家来要欠账,那家来要开销,真把带团的为难得哭笑不得。有一次,剧团在临汾演出,也许是因为平时待弄不周,到演完走时,“娃娃生”潘启寿不捆行李也不动,死活不走了。李团长正在为难时,剧团的年轻人出主意,干脆把他撂下,看他能怎的!大队人马到了临汾火车站快开车时,潘启寿才揹着行李灰溜溜地赶来了。
新艺剧团回到孝义后,针对这些情况,在城隍庙里整顿了一冬天。大致进行了三项改革;一改小灶饭为大灶饭。凡剧团演职人员,不论是有家有口的,还是单身;无论是名角,还是一般演员,一律不准开小灶,全部在大灶用餐。二改男女混合住宿为男女分室住宿(当时旧剧团大都是撑蛟帐住宿)。三改份子制为工资制。同时,改造老艺人贪吃、贪喝、吸毒的坏毛病。改变过去剧团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”,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的旧习俗。定员定人,解雇了一些老艺人,遣散了一些不称职的闲杂人员,并建立了党、团组织,学文化、学政治。从而,剧团面貌大变,演出水平大为提高。
当年冬天,剧团整顿一新,在旧城剧院演出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大反串《打金枝》。所谓“大反串”,就是本行当的演员不扮演自己本行当的角色,而改扮其他行当的角色。在这场大反串《打金枝》中,青衣侯玉兰扮演老旦汾阳王夫人,青衣张润莲(小名莲莲)扮演须生唐王,“小桃红”扮演黑头汾阳王等。就在这场大反串《打金枝》中,扮演唐王的青衣张润莲一出场,满口浑圆厚亮的嗓子,博得观众的一片叫好声。这一来,张润莲一鸣惊人,就改名叫张鸣琴,改攻须生行当了;这一来,便成就了著名须生张鸣琴;这一来,也便开创了日后的“鸣琴流派”。
年,新艺剧团移植太原晋剧一院新创的大型现代戏《一个志愿军的未婚妻》。当时,正值抗美援朝的热潮之中,这一紧跟形势、反映现实题材的新剧目很走红。太原晋剧一院的名角冀萍扮演志愿军的未婚妻,演得更是脍炙人口。新艺剧团许石青执导,侯玉兰扮演未婚妻,宋可基扮演志愿军。音乐唱腔、舞台美术在太原一院的基础上,精心设计。在优美动听的前奏曲中,红色帷幕徐徐拉开,满台五彩灯光璀灿,山村布景雅致绚丽,扮相俊美的侯玉兰,一个活泼可爱的山村姑娘,飘然出场唱道:
红丹丹的太阳上了山,
树上的鸟儿叫声喧,
勇刚哥参加了志愿军,
今日要欢送他到朝鲜。
慰问袋儿刚做好,
再到槽头把马牵。
那设计精美的唱腔,铃铛一样的嗓音,俊俏姑娘楚楚动人的表演,一时镇住了全场观众。从此,名角青衣侯玉兰脱颖而出,孝义县新艺剧团也便名声大振了。
这正是:
好戏推出好演员,
演员包戏戏增妍。
相得益彰巧相配,
其中奥妙意深玄。
(下回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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